会第一个告知师父您!”
说着,她信誓旦旦地举起了手:“我发誓!”
云衍看了一眼她的包子手,轻咳一声,垂下了眼眸。
长长的睫毛和它的主人一样,带着点清风霁月的冷清,淡漠地轻颤两下,掩去了快要溢出的笑意。
桑郁卿看着自己的包子手,纳闷地喃喃自语:“怪了,背上的伤好的那么快,怎么手还是没知觉呢……”
云衍是不会告诉她,她挥舞着两只包子手的模样很惹人怜爱,还有,他希望借她行动不便的机会,多与她亲近一些。
深夜,桑郁卿蜷缩在软被里睡得酣沉。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因为飘忽摇晃的船而睡不踏实,等在海上行了数日后,她早就将这船当成了摇篮,沾枕头就睡。
云衍本是在软铺旁边打坐冥思的,可无意中一睁眼瞧见了桑郁卿的睡颜,便再也没了冥想的心思。
时间总会在人的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,而桑郁卿的容颜却像是停留在了云衍记忆当中的那名少女身上,五官样貌越发精致娇俏,身姿玲珑曼妙,往前而行的只有她的修为和道行。
脑子么,看起来聪明不少,实则还是会因为本质的憨傻落入别人的圈套。
她吧唧着嘴,嘟囔梦呓着软软唤道:“师父……”
云衍感觉自己的抵抗力瞬间土崩瓦解,连眼神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。
罢了,反正今夜注定虚度,还不如陪着她一同赶赴周公之约叙梦。
伴随着低低的喃语,云衍的意识逐渐沉入梦境,才过不久,便睡得比桑郁卿还要昏沉。
这些年来,他反复做着同一个梦。
梦里有一只被施了御灵术的纸鹤,云衍已经记不清这纸鹤是什么颜色。有时是茫茫的纯白,有时是玉竹的青色,有时则带着梦魇一般的黑暗……它们遵循着梦境里的轨迹,无一不将云衍带往同一个去处。
穿过了山川河流,玉树林荫,辽阔平原,和崎岖石坑。他丝毫不觉得累,只是追着那纸鹤一路前行,最终来到了一座似迷宫一般的石窟当中。
暗道交错,昏暗无光。
他跟在纸鹤后面,凭借着微弱的灵光,看见了地上仓皇留下的脚步和越来越多的血迹。行至拐角,他面前躺着一枚白净的玉牌。
上面纂刻着几个字,可不管云衍怎么揉眼睛,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,都难以看清。
忽然,他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和械斗声。
云衍追出去一看,竟还是四下无人。
但即使是在梦境里,打斗过还是会留下痕迹。
云衍追着那些凌乱的脚印往林中深处走去,一路上又看见了熟悉的尸体。他们的衣着、佩剑,无一不表示他们是剑蕴阁弟子的身份。
尽管他们的面孔看起来是那么陌生。
不知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,云衍无从计数,他忽然听到前方有争执声,便紧追两步赶上。
梦境里的大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,只能依稀瞧见,两道身影在雾中对峙。
黑影咄咄相逼,身上魔气熏天,显然失了心智。
只见这黑影高高而起,占领先机,意图将对方一举斩杀!
云衍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。
不料,一道破空之声由远及近而来,待云衍看清那物时,失声惊道:“天魄剑……!”
下一刻,本属于云衍的天魄剑便径直穿破了黑影的心口,将她死死钉在了剑刃之上。
飞溅而出的血迹,蓦地喷洒到云衍的脸上。
温热而微烫的触感,竟像是真实的场景……云衍在这一瞬间感觉心口疼得像是快要炸裂开,伸手在脸上一抹,一看。
深红的血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,几乎快灼伤他的眼。
微弱的气息自身边传来,倒在了他身旁的黑影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——
“师父……”
云衍猛然被惊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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