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里的宗祀家神压着,常住此地必损人元运。
我很想阻止,可又不想伤了和气。
以广元道长的年龄和阅历,算八字应该是信手拈来,但这次他却花了很长时间,等算出结果广元道长长出一口气说道:“老人家还有十年阳寿。”
老村长听完,眉开眼笑,大把年纪非要给广元道长鞠躬。
我以为他不会受,却不曾想他居然坦然受之。
“出去走走?”杨湛问道。
“好。”
我随着杨湛走到门外。
村屋破败,山道被荒草淹没。
杨湛拿出罗盘对准四方看了看,随后收在怀里,淡淡的吐出两个字:“这村子气数尽了。”
我晓得他说的是什么,抬眼看了看四周,但觉死气沉沉这是风水气运耗尽的征兆,正要附和,忽然打从远方山林中窜来一股子清气。
清气拂过山林,吹进风矛村家家户户。
“你再看。”我说道。
杨湛重新取出罗盘,认真观测一番后问道:“方才村子气数已尽,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这条青龙足以再撑十年。”我说道。
“十年,老村长就是守村人,他代表着风矛村的气数,难道那老村长真有十年阳寿可活?”杨湛问道。
“老村长左眼神光已散,寿元将尽。”
“那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天贼借命。”
“谢鸢,命理玄虚我不懂,能否解惑?”
“解惑可以,但你要心诚。”我看着他说道。
杨湛明白我的意思,也知道谢家薪火中的天地君亲师五字。
当下弯腰躬身给我行了个弟子礼,我以平辈礼节还礼。
问道于我,行礼是规矩。
但我与他平辈,还礼也是规矩,无规矩不成方圆。
“老村长寿元将近,偏又逢上那净明派道长许了他十年阳寿。倘若他不受老村长那一鞠躬,这桩因果老天爷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,黑发人受白发人大礼,老天爷也看不过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因果转移,老村长这十年阳寿要从净明派道长身上来借?”杨湛很聪明听完就明白我话里的意思。
“不找他借找谁借。”
“可是,既然老村长寿元将尽,净明派道长又为何说他还能再活十年?”杨湛问道。
“因为他看错了。”我说道。
“八字是最基础的命理学,以净明派道长的阅历怎会看错?”
“若是在别处看八字他不会看错,但这里是风矛村的祠堂,祠堂里看八字官鬼发动以假乱真。”
其实真正夺算广元道长十年阳寿的不是天道,而是祠堂供奉的历代祖先。
祖先牌位常年受香火,不想看着风矛村就此没落,便暗中发动干涉卦象玄机,导致广元道长算错了寿元。
听完我的解释,杨湛恍然大悟。
“谢鸢,我还想再问最后一个……”
我不等他说完,直接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:“你要问我既然看出老村长寿元将尽,也知道祠堂不能算命,为什么没有阻止对吧?”
“嗯。”杨湛点点头。
“我问你,道门最重的是什么?”
“颜面。”杨湛说道。
我若阻止,必然伤和气。
至于伤和气与十年寿元相比哪个重要,那要看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。
前往鬼神宗鬼域九死一生的事,我何必多生事端埋下祸端?
与鬼神相比,我更怕的是人心。
可是,虽然我自认问心无愧,当我和杨湛重新回到院子,望见广元道长的面相的时候,我还是万分懊悔。
因为广元道长脸上已经彰显出了死相。
他根本无命可借,今日必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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